一段经历

垚垚

    昨天上午一个曾经的同事告诉我：他的父亲因为肠癌今年已经开了两次刀了，目前正在住院化疗。这个老人再婚的老伴说她胃浅，看不得脏东西，而且如果她累倒了，没人照顾她。基于上述原因，这个老太太已经许久没去医院了。
     听这件事的时候我正在开车，听着同事讲必须开刀、必须化疗、必须.......的时候，感觉他被现代科学培训的不错，于是选择沉默，不想再说一个字。   
      因为这件事，我决定把前段时间的经历写出来。

     今年4月21日中午，母亲给我打电话，说父亲因为胃疼在伊犁州友谊医院检查，结果是胃癌。我愣了一下，她开始哭，我不耐烦了说：哭什么哭，赶紧离开医院回家，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父亲一直很健康，在这之前胃疼过，我给他送了5副除寒的药，后来也问过说是好了。因为事情多，也就大意了。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反正我没觉得事情多大，既然病了治呗。想一下还是要告诉弟弟他们，便给他们打电话，约好当天晚上去父亲家，看情况再定。
       我去的时候，父亲已经被告知他的胃里长了一个瘤子，他们商量准备去北京协和看病。我说：要不先试试我的方法，如果有效，三个月以后再去协和复查，如果无效就直接去，反正也不耽误多久，再说你刚做完活检，身体也有一个恢复过程。我估计是你们鱼腥草、苦菊一类的东西吃多了，胃里冻了个冰疙瘩。
       这样说着我开始吩咐母亲拿纱布、胶布、雪莲粉、人参粉，得知没有人参粉便取了一节人参捣碎，和雪莲粉等体积拌匀用纱布包上，贴在胃上方疼的地方。又扯了一会，我们姐弟几个便撤到我们家。
       因为看不懂病理检查报告，不知道（胃角）低分化腺癌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活检显示：胃角溃疡恶变；慢性萎缩性胃炎；我们五个人有两种意见：主张手术切除和主张保守治疗，我坚决反对手术。大家一致认为：明天咨询完这个报告的含义再说。
      

垚垚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给父亲打电话，问昨天晚上贴了感觉怎么样？父亲说还疼，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又问：还和以前一样疼？得到的回答是：以前一晚上一晚上的疼，疼的睡不着觉，昨天晚上贴了只疼了一次，可以睡着觉了。我的心放了下来，嘱咐继续贴，不要吃生冷的东西。
   过了一会家里的老三打来电话，我告诉他贴完的效果，他坚持问一下专家。我只能联系朋友找这家医院的专家，约好上午11点去，正准备出门，来通知说局里11点开会。于是安排老四跟去了解情况，交代问清两件事：一、扩散转移没有？二、早中晚什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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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给的意见：立即住院做手术切除，不要在伊犁做，去自治区肿瘤医院做，医院给开转院单，如果经济条件许可最好去北京、上海、广州。还说：胃癌只要发现就是晚期，如果常规治疗估计十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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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的意见不出所料，家人的意见就不受控制了，老三坚决主张去北京，直接选择在网上订26号的机票，老五联系他在北京的同学，订协和医院28号上午的专家号......我试着说服他们：昨天晚上贴了已经有效果了，再贴一段时间看看？北京路途遥远在这种情况下去会不会太折腾？老陈头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无法沟通，他们一致说：大姐，这个事情拖不得。他们是儿子，我选择妥协。于是我去订了三张26号伊犁北京的机票，老太太、老四陪着一起去。

垚垚

他们幸运的挂上了28号上午北京协和医院的专家号，专家看了伊犁带去的：电子胃镜检查报告单和病理检查报告单，说：做的很清晰，这种情况你要做手术切除。又开了一些化验单，因为不在我手上，所以无法详细列举。只知道老陈头那天受罪了，憋尿、体检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宾馆已经不想吃饭不想动了.....
因为有一个什么动态测试，化验单要5月6号才出来，我提议他们按原计划去浙江普陀山玩，然后返回伊犁。可他们已经因为医生的一句要开刀切除，哪也不想去了。

垚垚

好不容易到了北京，老太太是一定会找专家看病的，别看她吃着贴着调好了身体，但她骨子里对医院和专家的信赖让她一定会选择什么医院和专家看病。对此我深信不疑。只是他们基于我强烈反对的态度，选择集体瞒我罢了。
弟媳妇无意说漏了嘴，说老太太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去北京某医院看病去了。气得我写下这样一段话：有那么一些人，总喜欢把自己的脖子放到医生的屠刀下任其宰割，等到over了也不会想到原因，还对着屠夫千恩万谢。

垚垚

忘了是29还是30号，我打电话问他们去不去普陀，我好订票。得到的回答是不去，要在北京等结果，然后开刀。问为什么要开刀？说协和医院的专家都说了要开刀。往常父亲和我一样不喜欢吃药、打针，不喜欢去医院。他的这个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我高估了他对疾病的态度，说了下面一段话，害他多受了一些罪。也害得我多花了很多精力去纠正。
我自以为他面对疾病很坚强，口无遮拦的说：老陈头，最坏的结果是胃癌，最最坏，坏到底的结果是胃癌晚期，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属牛，快80了），何必开刀呢，把身上割的东一刀西一刀的，下辈子投胎身上全是疤。与其在医院受罪，不如全国各地玩，想去国外也行，我给你们买票。他回了一句：我不去国外。我错误的认为他可以接受，于是继续大放厥词......未了还说：你不要害怕。他回答我不害怕。

垚垚

自以为父亲接受了我的提议，谁知道北京那边父亲已经一蹶不振了，不起床、不吃饭。一心一意就要开刀。感觉儿女都靠不住，问我母亲，我们夫妻一辈子，你说句实话，我是不是胃癌？是不是晚期？我不想到时候癌症疼死，算我求你，你们就给我一万块钱，让我开刀。.....
我听到转来的这些话，心里难受极了。他已经不接我的电话了。
我的气没地方出，开始冲母亲发飙，说都是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开刀开刀，随你们做去吧，想咋样都行。气哼哼的我挂了电话。

垚垚

我再没有给他们打电话，2号晚上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想去普陀山玩，让我订票。查了机票和人流量告诉他们4号去。玩够了直接回伊犁。大家都没有说生病开刀的事。
3号晚上接到电话说普陀山也不去了，让我直接订5号他们三个人回伊犁的票。还是没有说开刀一事。
5号下午我开车去机场接他们，感觉他们有些生疏。父亲的脸色暗黑，不是那种太阳晒的黑，应该是那种极度恐惧内心恐慌造成的伤害带来的黑。
回到家我问了一下胃是不是还疼？说在北京没有贴隐隐作痛，告诉他回家了继续贴，问了一下北京开药没有，说开了，很贵，吃了人不舒服。我又开始自以为是的大放厥词，我说你不要害怕，父亲答他不害怕，可我看见他颤抖着差点站不住，急忙让他坐下。
直到现在我都很恨自己，我的自以为是差点害死他。

垚垚

弟媳妇问我：你有没有发现老爹从北京回来没精神，而且脸上乌黑，不是晒的黑。我不知道怎样解释，只能回答看到了。
协和医院的报告要6号才能从北京寄出，期间父亲一直咳嗽，感觉比之前重，我认为这个咳嗽是由胃部引起的，于是去买了新鲜牛排，让他们加了10克人参、10克党参、10克黄芪、4颗红枣、9颗桂圆，几粒枸杞子炖汤，炖两个小时以后喝汤，想吃肉也可以。
第二天去他们家没有听见父亲咳嗽，告诉他们继续喝这种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