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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同学们家乡有吃杨柳饼的风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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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 10:51: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清明·杨柳·饼
　　整整一个冬天，都不大能看到长得精神的植物。圈里的羊叫着要吃的，田埂上的草都铲得差不多了，我们只得打杨柳树的主意。我的家乡是水乡，树大多沿河而栽，河边一溜溜大多是柳树和桑树，枝丫纵横，伸到河中间。水乡孩子不怕水不怕高，攀在枝头上，这里一根，那里一枝，一转眼就是一大捧，抱着从树上吃力地撤回来。靠近岸边的我们不折，留着妈妈将来做杨柳饼时捋树叶方便些。
　　看着小羊“咕嘟”“咕嘟”地嚼着柳枝，一个小叶苞不小心被它咬掉下来，外面看上去是冬天的棕黄，里面却早是春天的嫩绿了。
　　杨树发芽的时候最诗意：近看明明只有棕黄的枝条，枝条上鼓着一个个依然是棕黄色的小芽苞；走在道上，却看到远处的杨柳树上罩着一层淡黄绿的烟，农人会以手遮额道一声：杨树起烟了。杨柳起烟，春就到了，清明就近了。
　　清明最重要的事是祭拜祖先，但是孩子们最惦记着的却是吃。
　　每年过年时，家乡的主妇们总是把买的年货瓜子花生豆子留点起来，或用塑料袋装了扎紧，或用小坛子密封了。过年的花生瓜子蚕豆，留到清明这一天吃，据说可以防止疰夏。小时候物资紧缺，到了过年才能放开吃点零食，所以妈妈们经常要花点心思把这点东西藏好，一不留神，就会被馋嘴娃们翻到。能留到清明的人家，实在不多。邻居家的海亮每年都要和他妈妈斗智斗勇，妈妈藏，他找。有一年，清明前一天，他终于在厨房的盐罐糖罐旁找到了伪装成调料的零食罐子，毫不客气地全部清光。海亮妈气得把他揍了一顿。虽然我也喜欢吃，而且用笤帚疙瘩抽屁股委实令人同情，但对这件事我的评语也是站在他妈妈那边的：他就不能忍一天么？明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了。
　　在我们家乡泰州，清明最有代表性的食物是杨柳饼。有童谣唱“杨柳青，摊烧饼，吃了头里不发昏。”家乡传说，清明节这天吃了杨柳饼，不会发头风，也能防疰夏。小时候，每年清明前几天我就惦记着这件事了。清明前一天晚上，妈妈照例会叮嘱我一下：明天早晨起来不要跟我讲话，一直到饼子做好。据说杨柳叶平时是苦的，清明节这天却不会苦，但是摘杨柳叶的人起床后就不能讲话，讲了话饼子会苦。
　　清明这一天我通常早早就醒了。天色蒙蒙，还没亮透。我跟妈妈来到河边的柳树旁。妈妈伸手搂过一把树条，先折两枝一尺来长的。把树枝断处的皮撕开，朝一个方向紧紧绕几圈，然后用力顺着树枝往枝头捋去，长着嫩绿叶芽的树皮变魔术似的在枝头堆成一个青翠玲珑的毛茸茸小球。妈妈先把这个递给我玩。剥去皮的树枝摸上去滑溜溜的，柳枝本就柔软，枝头顶着球，一抖，更是悠然晃动，十分可爱。妈妈会如法炮制再做一个柳球，只留一两寸的枝，插到自己的发髻里。有时她会顺手多折几根长柳枝，再到一树花苞的桃树上折几枝桃花，三绕两绕，编成一个别致的花环套到我额头。然后蹲下来端详端详，轻轻地笑了。妈妈二十二岁生下我，其实那时还很年轻，但为生计所迫，农活家务，一年到头难得停下来陪我玩一会儿。鬓插柳球依旧年轻的妈妈在清明这天的清晨有一种悠然的情态，在这一刻，她抛开了生活中的许多烦恼，她只是一个一门心思陪女儿玩的妈妈。这无言的一段时间，是我和妈妈一年中最温馨的片断。
　　捋杨柳叶时，妈妈专挑还刚生出来的嫩芽捋。一会儿工夫，带来的小篾筐里就铺了一层。妈妈再到菜地里摘两把豌豆苗或秧草。到河边把柳叶和菜洗净，回到厨房，快刀把柳叶和菜剁成细末，再用水调和糯米粉，把菜末和到面里，加盐、姜末、葱、味精拌匀。再起油锅，待油温热，把面糊用大调羹舀到锅里，用勺里摊平，待下面微黄略焦，再翻个身煎另一边。做好的杨柳饼，微黄的面里嵌着碧绿的柳叶菜末，咬一口，满嘴香糯，嚼烂咽下，方有一丝丝清苦回味。妈妈守着锅，看着我龇牙咧嘴地咬着滚烫的饼，终于开口讲话：饼子好吃吗？有苦味儿吗？面饼又糯又粘，我经常只能嘴里唔唔，连连点头。
　　一年只能吃一次的杨柳饼，从上了中学离家住校就很少吃到了。好在现在清明节也放假了，回老家祭拜祖先时，又可以重温旧味。想到这个，嘴里又洇起了那略带一些清苦的香甜。
　　好在现在清明节也放假了，回老家祭拜祖先时，又可以重温旧味。想到这个，嘴里又洇起了那略带一些清苦的香甜。